2018年8月17日下午，南京鐵路運輸法院公開一審宣判了一起行政訴訟案件，由于此案同時涉及到警察、跳樓、小學老師等敏感詞匯，引發了社會廣泛關注。2016 年11月12日，在南京浦口公安分局巡特警大隊內，一名男子墜樓，經搶救無效死亡……后來死者家屬將南京市公安局浦口分局告上法院，并索賠523萬多元。


       男子狀態異常

      在公安局跳樓身亡

　　時間回到2016年11月12日，當天12點多，在南京市浦口區一小區，男子克瑞斯分別用手機和固定電話兩次撥打110報警，稱自己的手機被人遙控，內容被監控且懷疑自己被特務跟蹤，自己人身受到威脅；手機中有重要資料，涉及國家安全，需要民警處理。接警員詢問詳情時，克瑞斯將電話掛斷。當天 12 點 35 分左右，克瑞斯進入浦口公安分局巡特警大隊院內。特勤隊員陳某與克瑞斯進行了對話。克瑞斯稱手機被跟蹤了，有間諜在追殺他。

　　陳某感覺他狀態異常，就打電話給民警沈某。5 分鐘后，巡特警大隊民警沈某前來處置。沈某要求克瑞斯出示身份證，但他未能出示并試圖離開，被陳某阻止。對話過程中，沈某感覺克瑞斯狀態異常，擔心他離開后自傷或傷人。為穩定克瑞斯情緒，并進一步查明其身份及報警意圖，沈某便提出 “到辦公室坐一會”。法院經審理查明，當天12時41分，由于克瑞斯不配合，特勤隊員陳某單扣手臂將其帶入辦公樓。期間，克瑞斯不斷喊叫。在進入辦公樓的過程中，民警沈某詢問他的姓名，他沒有回應。

　　進入二樓辦公室，沈某再次要求克瑞斯出示身份證，他未能出示，并反復自言自語：“你們直接把我斃了不就行了嗎！”“我身份證也沒有，我現在是個無名人士，隨你們怎么弄我！”“ 我現在精神分裂了，隨你們怎么整我了”“我不想活了，活得也沒什么意義了。” 等。對話過程中，克瑞斯時而仰起頭，時而趴在桌上，時而舉起雙手。沈某安排兩名特勤隊員在克瑞斯身后一左一右站立。因懷疑克瑞斯可能是吸毒致幻，民警提出讓克瑞斯尿檢，但他表示“尿不出來”。

　　就在從廁所回辦公室的路上，克瑞斯突然甩開左后方的特勤隊員盧某，快速向前沖向走廊盡頭的窗口，之后從窗口一躍而出，跌落在一樓地面上。民警立即撥打120急救電話，后來克瑞斯被送到醫院救治。2017年1月2日，克瑞斯因重度顱腦損傷，經搶救無效死亡。
 

　　死者家屬將警方告上法院

　　并索賠 523 萬元

　　事情發生后，克瑞斯家屬認為，巡特警大隊民警在沒有訊問場所和訊問條件下對克瑞斯進行訊問，為克瑞斯跳樓創造了條件。

　　克瑞斯的家屬向浦口公安分局申請國家賠償，浦口公安分局于 2017 年 8 月 2 日作出《國家賠償決定書》，認為巡特警大隊相關人員在履職過程中不存在違法情形，決定不予賠償。

　　為此，克瑞斯家屬將浦口公安分局告上法院，請求法院判令：

　　1.確認巡特警大隊在執法過程中行為違法；

　　2.浦口公安分局給予國家賠償 5,233,269.29 元，福田區百花律師包括：死亡賠償金、喪葬費、醫療費、被扶養人生活費、被贍養人生活費合計 223.3 萬多元，精神損害撫慰金 300 萬元；

　　3.本案訴訟費用由被告承擔。

 

　　法院宣判：警方做法不違反法律規定

　　判決駁回克瑞斯家屬的訴訟請求

　　南京鐵路運輸法院審理后查明，2016 年 11 月 12 日事發當天下午兩點左右，浦口公安分局詢問了克瑞斯的妻子。當時，她表示自己與克瑞斯夫妻感情很好，但最近因瑣事產生了一些爭執；克瑞斯已經連續好幾天都沒有怎么睡覺了，精神上有點恍惚；事發前一晚很激動，一夜又沒有睡覺；克瑞斯人很好，人緣關系都不錯，性格比較內向，有什么事情都悶在心里。

　　法院審理歸納了雙方爭議焦點，法院認為，當時克瑞斯自行進入巡特警大隊報警，神情焦慮且情緒一度失控，不能出示身份證件，無法清晰表達報警意圖。民警將克瑞斯帶入辦公樓進一步了解情況，目的是對克瑞斯的身份、訴求內容以及狀態異常的原因作進一步的了解，民警的做法有明確的職權依據，執法目的正當。法院認為，克瑞斯表現出狀態異常，民警需要辯明警情，而一樓沒有辦公室，因而提出“到辦公室坐一會”。特勤隊員單扣手臂將克瑞斯帶入辦公樓，此后又安排克瑞斯去廁所，目的是辨明其狀態異常的原因。在克瑞斯尿不出來時，民警沒有采取強制尿檢措施，而是將其帶回辦公室。警方采取的現場處置措施可能使克瑞斯感到不適和緊張，但基于克瑞斯的特殊狀態，為辨明警情以利移交，上述措施并未超出必要合理的限度，不屬于行政強制法意義上的強制措施。

　　法院認為，民警向報警人了解情況、辨明警情并非訊問。民警將克瑞斯帶入辦公區了解情況，在當時條件下有其合理性，不違反法律的禁止性規定。此外，不存在違反辦案場所安全規定的問題。法院認為，通過審理查明的事實，當時民警已經履行了必要的看管義務，不存在死者家屬所稱玩忽職守致克瑞斯逃跑摔亡的情形。另外，民警將克瑞斯帶至二樓辦公室，以及二樓窗戶未安裝防護欄，都不是克瑞斯跳樓的直接原因。綜觀民警在處置警情過程中的行為，結合克瑞斯的一系列異常表現，以及警方對克瑞斯事發前生活狀態的調查，克瑞斯跳窗受傷致亡與警方行為之間沒有必然的關聯性。克瑞斯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突然推開特勤隊員，快速沖向走廊盡頭，從窗口一躍而出，超出了常人的合理判斷，客觀上也無法預見和防范，事發后警方履行了必要的救助義務。

　　警方行為與損害后果之間無法律上的因果關系。福田區百花律師認為，克瑞斯的不幸，令人同情和惋惜。但該案事實清楚，案發過程有清晰、完整的視聽資料予以證明，且視聽資料的內容與涉案民警、特勤隊員的陳述一致。被告浦口公安分局的行為不違反法律規定，與克瑞斯跳窗受傷致死之間不存在因果關系，不應承擔賠償責任。克瑞斯家屬的訴訟請求無事實和法律依據。南京鐵路運輸法院經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，判決駁回克瑞斯家屬的訴訟請求。深圳行政訴訟律師事務所